为君一奏楚明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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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瑟莱】遥远之歌(faded) 第二卷 新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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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12

“Thranduil领主大人……请原谅我,我不知道……”黑色法官长袍胸前垂着的的花白胡子抖动了一下,密林领主的到来,显而易见地,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外。

“这没有什么。”Thranduil抬起手做了个表示“无所谓”的手势,锐利地扫视过听众大厅挤满了人的长廊,前排的庭审椅和两旁排列的旁听席。最终停留在审判席上。

他的眼神和Legolas正好交汇,在他沉静的瞳孔里Legolas几乎能够看见自己的影子。

Thranduil转而将目光投向听众大厅的最高点,“现在,可以开始了吗?”他说这话的时候,眼神依旧没有波动,冷静得出众,好像他才是那个穿着黑袍,手执木槌的人,将要对所有列席于此的人进行审判。

“是……是的。”陡生的变故让年长的法官措手不及,他好一会儿才从齿龈间勉强挤出这几个简单的音节。

在说完了这句话以后,他反而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,声音也恢复了平稳,“控告方Blog男爵阁下,指被控方Legolas Greenleaf在王室用酒中投入致命毒物,意图谋害王室成员。经医师检测,当日的用酒中确含有着剧毒植物的萃取成分。经证人Fegurs证明,Legolas当日确从他处购入了一些药草。因此,经过陪审团讨论,本庭认为指控成立,直至相反的证据被提出并证明,否则不予撤诉。”

Fegurs……Legolas隔着人群向证人席位看去,Fegurs是草药店铺里的小学徒,比Legolas小两岁,今年也只有十五岁。他没有看着Legolas,而是向法官席位上不停地张望,伸直的脖子因为营养不良而细瘦的可怕,喉结可怜巴巴地突出。

Legolas注视着他有一段时间,他一直没有回过头来,但是浑身颤抖了一下,细长的手指头紧紧抓着身前的栏杆,看上去像一只掉进水里的小狗。

“Fegurs Mount,被告在事发的当日,在你看守的店铺里购买了什么?”

“安达的球茎,还有龙鳞草,先生。”瘦巴巴的男孩抖得更加厉害,不合身的衣服在他皮包骨头的胳膊腿儿上晃荡着。

Legolas在心中叹了口气,关于安达的球茎这一点,他无法反驳。但是天父作证,他买下那些东西只是为了修补和抛光Gimli被弄坏了的手工艺品,好让他因为丢失了心爱杰作而闷闷不乐的朋友开心起来。

而龙鳞草的那一部分,则是子虚乌有。

证人席上的男孩脸色发白。Legolas心想,Blog肯定威胁了他。比起空穴来风的诽谤,最可怕的却是这样的谎言,半真半假,让最聪明的人也无从分辨。

“还有其他的吗?”

“或许还有些,但我记不清了,先生。”

好极了,Legolas心中默念着,好极了。这样的话,万一出了什么岔子,他们还可以顺着这个话头,任意地把事情修剪成他们想要的形状。

“就在同一天,被告人Legolas Greenleaf就受雇看守王室的酒窖。根据卫队长的描述,还是自己找上门来的。鉴于除去Legolas Greenleaf一人之外,再无旁人有机会单独接近这些酒桶,因此,陪审团一致认为Blog男爵的指控成立,Legolas Greenleaf便是最大的嫌疑人。”

高台上那黑色的身影转向Thranduil,“您还有什么证据要提交吗,Thranduil领主大人?”

“有。”那修长的手指在黑色的木质栏杆上有节奏地敲打着,密林之王抬起头,却将目光投向了列席旁听的Elrond,“但是在那之前,我认为,或许瑞文戴尔的领主那里也有些证据。”

Legolas的心顿时悬了起来——先不说身份的天差地别,他和Elrond素未相识,虽然他善良温厚的长者形象让他颇有好感,可是在今天之前,他们甚至从未见过面。更何况,Legolas身上还担负着谋害他的女儿和女婿未遂的罪名。

在这样的情况下,如果没有完全的把握,证明Legolas的清白,最好的选择便是明哲保身。鉴于Legolas以前从未见过这位临近城邦的领主,即使一贯对自己的好运气有信心,他也实在不敢相信,Elrond能够拿得出什么颠覆性的证据,将他从这场阴谋中拯救出来。

但是Elrond站了起来——出乎他的意料,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他是个身材修长,面目清瘦的中年人。穿着一袭褐色的长袍,银制的额饰束住漆黑的长发,灰色眼睛如同流淌过林谷的溪流一样清澈柔和。

诚然,岁月没有苛待于他,却也未像对待Thranduil那样,额外优厚:在他的眼角已经刻下了一些细密的纹路,昭示着时光流过的影踪。他光彩照人的女儿,看起来比Legolas大不了多少,可是在密林领主的脸上,却几乎看不出岁月流逝的痕迹。

他持重地向着法官席点了点头,“是的。我确实有一些见解。关于……药物的成分。”他顿了一下,看向证人席上站着的孩子,那孩子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,Legolas几乎能看见冷汗从他的发梢和眉毛间缓缓地渗出来,将皮肤打得湿透,像一块透明的棉布,从皮肤下显露出青色的血管。

“我收集了一些残存的酒液,并且对其中的成分进行了检验。”瑞文戴尔的主人,著名的“医者之手”,小心翼翼地托出一张纸包着的粉末,对着证人席上苍白着一张小脸的孩子无奈地笑了笑,“事实上,他们并非安达的球茎和龙鳞草混合制成的剧毒,在成文典籍里,我们将这种恶劣的毒药命名为‘Caila Haryon’,灾祸的公主。”

“但是现在,恕我不能在对方证人在场的时候说出是哪一种。”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,“以免……影响了证人的判断能力。”

“但是我可以保证,混入酒液的毒药里,绝没有这种成分。”

到了现在,Legolas已经能够确认,这位素未谋面的领主,确实跟他站在同一阵线。青年蔚蓝的眼睛下意识地转向Thranduil:会是因为他吗?

他不知道,而后者的表情没有变化,只在感觉到Legolas的目光时,回过头与他四目相对,稍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安下心来。

法官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。整件事情愈加复杂:中州土地上最为著名的医者,目前通行的数十本草药典籍的汇编者和整理者。即便不懂得草药和医学的人也知道,基本上,他的判断就相当于最终的判断了。

在人群低低的私语中,密林领主的声音适时地响起,仿佛连时间都掐算得恰到好处。

“鉴于案情已经变得十分复杂,我代表被控方,请求与控方当庭论辩。”在等待那另一位主角的过程中,法官又谨慎地求证了一遍。

“你能够再准确地说一遍,Legolas究竟在你这里购买了什么草药吗?”

“我记不清了,大人,也许还有别的什么……但我,我记不清了。它们实在太多了。”

哦,好极了。出于对法庭的尊重,以及最重要的,那位花白胡子的法官,眼神已经重新转回自己的身上。Legolas只是在心里很不礼貌地翻了个白眼:他的预言成真了,不管是谁教给这孩子的,他都成功了——这套可以随时修改的供词简直比甘道夫的手杖还要好用!

然后法庭名义上的另一位主角,冈达巴城年轻的继承人,踏着愤怒沉重的步子站在了Legolas的身旁。

一点不错!就是他!Legolas心中有个地方仿佛往下坠了一点:高大的身材——比Legolas足足高出半个头还要多,那道狰狞的伤疤被垂下来的头发和衣服挡住,显得没有那么可怕。

但是,毫无疑问,那一日在酒馆里攻击他的人就是Blog。这一回再无任何侥幸的可能。Legolas突然想起一样东西:乌木箭杆,酒馆里那支猝然飞来,救下他的性命的乌木箭杆,也同样出现在他和Gimli饱经劫掠的棚屋附近。

他看着Gandalf,老人正全神贯注地思索着什么,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。可是有一点他说对了:确实有人正在设法保护着他,而那个人是Thranduil。

他眼看着Blog的眼光从自己的身上滑过证人席,最后落在Thranduil身上的时候,由轻蔑变成不可置信再变成满怀憎恶。

Thranduil大方地接下他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神,甚至还在嘴角牵出一个优雅冷峭的微笑。他的话中却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,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。

“既然控方已经到庭,可以开始正式质询了吗?”

得到了法官的首肯,Thranduil问了第一个问题,“据我所知,你并未列席于王室晚宴的名单上,那么,你又是如何得知酒中有毒的消息,并提出控告的呢?”

高大的男人耸了耸肩,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,因而无所谓的神态,“我派遣卫兵去帮助维护晚宴的安全,在那些酒即将启封的前夕,我的卫队长提醒他们应该检查一下酒液是否安全。”

他故意转过头盯着Legolas看,“然后我们就发现了这个阴谋。”

“那是什么时候,男爵阁下?”

“晚上,大概是太阳刚刚落山一个钟头左右的时候。”

“在这个过程中,有人也曾经单独接触过酒桶吗?”

Blog将嗓音提高了些,“你在怀疑王家卫士,还是金花领主带领的瑞文戴尔骑兵?或者,是在怀疑冈达巴的勇士?除了那个小破巷子里的肮脏杂种,没有人再单独碰过那些酒桶,我的士兵们,他们每个人都能向米尔寇发誓。”

Thranduil猛然抬起头,声音变得有些低沉,“也就是说,这些毒药应该在太阳落山之前就洒进了酒桶里?”

“没错儿。”Blog伸手指了指Fegurs,“说说,他是什么时候到你的小药铺里来的?”

“上午,阁下。”男孩儿看起来快要吓晕过去了。

“我有话要说,法官阁下。”瑞文戴尔领主忽然在这时开口,甚至于,连Thranduil也惊异地望向他。

“请讲吧,Elrond大人。”

著名的医者之手,小心翼翼地放下那包毒药,“尘土。”他说。

“尘土?”

“我的意思是,这种毒药的成分是Asto...尘土之花。”他皱起眉头看看证人席上的男孩,“尘土制成的毒药,会给人的身体造成巨大的破坏……但不致命,常用在残忍的刑讯之中。最重要的是……”他又看向Blog,目光最后落在Thranduil身上,“这是种非常脆弱的毒药,Asto只在深夜盛开,花汁萃取之后,不过短短几个钟头就会失效。”

“也就是说,Legolas是没有办法在上午买到这种毒药,并且用它去毒害王室成员的?”不知为何,Legolas觉得Thranduil在说这句话的时候,竟然有些失望的意思。

Blog的脸色变得发青,他挣扎着问了最后一个问题,“那么你又为什么要买龙鳞草和安达的球茎,这两种勾兑剧毒的药草?”

困兽之斗。

Legolas自知这项指证推翻起来可太过麻烦,不过,他可不打算再给自己,或者是赶了远路专程来帮助自己的Thranduil找更多的麻烦了。

青年在红润的嘴角露出顽劣的笑,他拨弄了一下垂到脸颊两侧的金色头发,“哦,我本来不想说的。跃马旅店的那只看门狗几天前咬伤了Gimli唯一一条完好的裤子,天父作证,我只是想给它点教训。”

天衣无缝,连一边旁听的Gandalf都不禁露出了微笑:谁会怀疑呢?一个来自贫民区的,恶劣的大男孩?

——————

终于审完案子了……父子俩快回家联络感情吧(手动笑哭)

文中的药草名称均为古昆雅语,类似于用拉丁语命名各种植物的感觉……

Caila Haryon 直译是疾病的后裔,意译成了灾祸的公主……

Asto,,就是尘土的意思。

天父作证我的词汇量少得可怜。话说昆雅语词汇都好正面阳光,想几个负面意思的形容词,还挺不容易的。

(于是不愧是首生子女…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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