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君一奏楚明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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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  33

03

我越催着坐骑一路向北，见到的景象却越是凄凉惨烈。森林被折断烧毁露出大片白地，通往城邦的大道被鲜血洒满。当我终于来到城堡的门前时，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：那些缠绕着城堡的古藤已经全部都被烧成了焦炭，卫兵们拖着疲惫的脚步，在新设的岗哨之间幽灵似地穿行——原来供卫兵们站岗休息的塔楼已经被投石器砸毁了。

在城堡门前我撞上了Echuria，她穿着我从没见过的盔甲，背着西尔凡的长弓，修长美丽的脖颈上缠绕着纱布，脸上有风干的血痕。

一切都变了样子，春天的默克伍德庄园，玫瑰馅饼和甜树叶茶，还有Echuria精灵一样纤细轻盈的脚步离我已经太遥远了，好像从来没存在过。可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安祥地坐在他的城堡里，魔多的铁栅栏和厚重石门将他重重保护。

而我面前的默克伍德城邦已失去了一切屏障，像是鹰隼被拔去了钢铁的羽毛在血与火的风中颤抖。我几近慌张地冲进庄园，推开大门：在大厅里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受伤的士兵正在休息。我顾不上询问和安抚他们，也顾不上去想这样做会显得多么失态；我只是本能地直沿着楼梯冲上去，去往Thran的寝宫。修补过数次的楼梯在我脚下发出吱吱的破碎响声。

没有。那里什么也没有。带着腥味的风扬起窗帘，露出窗外已经被巨石和断落的古藤砸碎的露台——在那里，我亲吻过Thran，拥抱过他，抚摸过他流金一样灿烂的长发。

在心中，我的慌张更甚，我一扇一扇地推开那些门，寻找他的踪迹。

每闯进一间空旷的房子，我的焦急都加增一分。当最后一扇门几乎是被我用全身的力气甩在墙上，因而颤抖着发出痛苦的尖叫声之后，我的动作骤然停下了。只因为在我身后响起的那熟悉的呼唤。

“绿叶。”战争持续了那么长时间，我离开了他那么长的时间——我几乎已经想不起他上一次这样呼唤我的时候，是何等温柔的语气。战士的尊严让我下意识地背转身去掩藏脆弱，但是那道防线只坚持了没多久，随即全线崩溃。我转过身撞进了那个夹杂着鲜血和金属气息的怀抱。

我放心地把自己依偎进那个与我分离了太久的怀抱，我用双手去抚摸他有些消瘦深陷的脸颊，他穿着宽松的长袍，从敞开的领口看向肩头，在那里新伤和旧伤相互叠压覆盖，让我心中抑制不住地抽痛。

我明明承诺过要和他共同面对这些，我承诺过他：要和他一同保护我们的家园，而Thranduil此生再也不会孤独地面对战争和死亡。

我食言了。即便我现在能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找出一万个合理的解释；但是我食言了。在他的面前我似乎又变成了十岁的小男孩，站在黑色的污水里，怯生生地把目光投在那位慈祥的老修女身上。

“怎么了，绿叶？”

Thran温柔的声音让我意识到，我的眼眶已经变得湿润。我摇了摇头，

“对不起。”我轻轻地说。

04

休息了一夜之后，我整理好我的思绪，使它足够清晰，足够让我把接下来的事情叙述得更清楚。

在那间书房里，我向Thran道歉，为我年轻的冲动，为那个我并没能遵守的诺言。出乎我意料的是，Thran什么也没有说，没有责备也没有教训。他只是轻轻吻着我的鬓角。

“这里已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，”他有些落寞地说，“但是我很高兴你能回来，绿叶。”这之后他牵着我的手带我回到熟悉的卧房，Echuria拿来了我之前穿惯的衣服，让我换下身上沾满风尘的旧衣。她也穿上了自己以前的衣服，松绿色的裙摆擦过走道发出细密的响声——像我一直习惯的那样。夜色已经很深了，今天没有冈达巴的雇佣兵来攻击默克伍德城堡，心中暗暗庆幸的同时，我默不作声地靠在Thran身边享受这片宁谧的夜色，恍惚间觉得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轨。

但是我的幻觉没有持续太长时间，因为我看见Echuria再次从寝宫门前经过的时候，又换上了冰冷的盔甲——我拦住她询问，得到的答案是岗哨的人手已经不够，就连领主的侍女也要去站夜岗。

在那一瞬间，我意识到之前那短暂的平静原来真的都是我的幻觉。在我低下头的时候，那美丽侍女却露出了释然的笑意，

“不要伤心，我的王子。”她用西尔凡语轻轻说，“您已经回到了密林，战争就快结束了。”看着她的眼神，我没有办法否认她的话，即便我自己都不知道，战争究竟会不会结束，又究竟会以多大的代价结束。

我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回到Thran的寝宫。灯还没有熄灭，Thran端详着手里的一卷布防图，在明灭的灯光之下他的金发竟然显得有些枯涩，不复往日的光彩。我取下他手里的书卷，那双苍冰色的眼睛再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，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
在我的意想中，那本该也是一双疲惫，浑浊的眼睛——人们说他曾经几天几夜不休息，也曾经在战争最激烈的时候亲临战场，和所有勇敢的默克伍德人民共赴前线。

但是他的眼神清澈得让我相形见绌，我禁不住走近他，重新靠在他身边。他专注的眼神让我想起那个混乱、炽热又甜蜜的晚上。他紧紧地拥抱我，撞破那些炽热的屏障嵌入我的身体。他的热度高得要将我灼伤。

但是在所有的潮水褪去之后，他又重新变得清冷，披起长袍。

去做你想做的事。他说。

他允许我去成为骑士，成为传说，成为密林的守护者，成为一切我想要成为的人。他匆匆地走开——他是害怕自己后悔吗？我侧过头，感受他的吻落在颈项上牵出身体里温柔的痒意和热感。

我知道我不能放下责任，也不能放弃摧毁战争的愿望。但是天父啊，仅此一夜，请允许我放下骑士的身份，放下战争，放下那些我主动去背负的东西。

请让我留在他的身边，做孩子，做为爱人。

天父啊，仅此一次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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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章写完感觉好难过啊……

战争会结束的战争会结束的战争会结束的（自我催眠w）！

果然我写东西很容易代入感情被牵着走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