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君一奏楚明光

是一株蔚蓝的大海,就种在宇宙的韵脚深处。

【瑟莱】遥远之歌(faded)第三卷 巨龙的风暴

全文戳这里:遥远之歌

Chapter 26

Legolas没有睡上多长时间,当瓦尔妲收回了馈赠给密林的纯银色的星光和月光,转而将金红色的织锦铺陈在东方的天边的时候,他便不安地动了动。虽然窗帘依旧低垂着,没有一丝光线能够惊扰他的睡眠。

睫毛微微闪动,紧接着他睁开了眼睛。蔚蓝色的眸子此时还没有完全回复清明,也像极了蒙着薄雾的,破晓时分的天空。他稍稍仰起头来,正好对上一个轮廓完美无暇的下巴。

他不敢动——在Thranduil的胸膛里静枕着,他能听见他的心跳,如此平稳和安详,平常总是轻轻抿着,似乎竭力要使主人显得刻薄的嘴唇也放松下来,甚至隐隐露出一丝笑意。Legolas小心翼翼地挪动一只手臂,用手指去描绘他脸庞和眉眼,当划过唇角线条的时候,他竟陡然生出了一种想要亲吻的愿望。

这样的想法让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,但是在最初的那阵迷惑与羞耻褪去之后,这想法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了,像是白雪落在乌木上那样耀眼,让他无法逃避,甚至有一段时间,无法产生任何逃避的念头。

这是你的父亲!他告诉自己,将手指无力地垂落下来,放在那扣住自己腰际的小臂上;他一遍一遍地喃喃着“父亲”这个简单的词汇,用通用语,也用辛达语,声音细小到几乎他自己都难以听见,难以察觉到,他此时呼唤的语气是多么温存。

他不知自己是怎样,又是何时产生了这样不肖的想法。仿佛它们是在一夕之间,自温泉渺远的雾气里蒸腾起来,侵入他的魂灵,让他面对着Thranduil的时候,多了不一样的情感——他想要拥抱他,想要修补他千疮百孔的心脏,想要用最温柔的亲吻治愈他肩上的伤疤;另一方面,这样的念头似乎又早已在他尚未察的时候便根深蒂固。

是在Thranduil端着酒盏在星光下向他遥遥微笑的时候?是他俯下身细致地调整自己握弓的手势,长发垂落在自己肩头的时候?是他为自己推开默克伍德城堡大门的时候?又或者,早在他走上法庭,用那样理所应当的口吻说,我,Thranduil,为他驳回一切指控的时候,一切就都已经敲定了?……Legolas从来没有这样惧怕过伊露维塔的安排。

他稍稍闭上眼睛,让呼吸重回平缓,试图想些其他的东西,将刚才那想法从脑海中清除出去,试图说服自己不过是心血来潮,不过是经年累月对Thranduil的崇拜积累成了一个无法成真的幻觉。

他想象春天拜访密林时在新发芽的绿叶丛中翩翩起舞的西尔凡少女,也试图回忆起美丽而刚强的女哨兵Tauriel矫健的身姿,还有echuria的裙摆擦过大理石台阶时细碎的光斑……可是他怎能爱上Thranduil,爱慕上自己的父亲?……可是不是他,又能是谁呢?如果不是他,整个密林里还有比他更强大,更温柔,更能吸引他的目光,让他爱慕的人吗?

遑论刚刚过去的那一个晚上,他竟又对着自己露出了全然无防备的脆弱,年轻的心脏猛然因喜悦而砰跳起来了:依照Thranduil的心思,难道他不会更愿意在孩子面前保持绝对的高傲和权威;难道他不该将自己的耻辱秘密永久地对他保留?如果……他真的也将自己看成是受他保护和眷顾的孩子?

他又因着什么,愿意将王者的软肋曝露在他面前,将过往的秘密向他呈坦?他曾那样柔情地摩挲着自己的发顶,在耳边喃喃地呼唤他的名字,称呼他做他生命里的光,又允许他在他的臂弯中安眠?

他早已经不再是年幼的孩子,对于青年来说,这事的背后蕴含着更大的意义,让他禁不住再次将手掌覆盖在因为睡袍的宽松而袒露出来的胸膛上。在那白皙光洁的肌肤之下,是另一颗跳动的心脏,但是平稳,没有与它紧紧相贴着的那一颗那样鼓动着狂喜。

光斑熹微地掠进窗帘的缝隙,投下几道明亮的金线散落在地上——这座隐匿在森林深处的城市正在朦胧地睁开眼睛,Legolas能听得到窗外森林醒来的声音:起先是一只鸟,飞翔的时候翅膀在空气里划出风来;随后是一大群,Thranduil寝宫的窗前灌满了他们的羽翼带起来的风。

Legolas忽然有些走神了,他想起自己生长的那条暗无天日的小巷,每天早上也有一群鸟,是乌鸦,用它们粗噶的声音宣告旭日升起,他们快乐地张着翅膀,毫不在意他人叱骂地飞着,用黑亮的眼睛瞧着黑水巷里站着的小男孩儿,男孩儿则像乌鸦一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过往的路人,揣测他们是危险还是富裕;他的眼睛,是天底下最美的晨雾宝石。

Legolas自那时起就学会了解读恨,但是这不代表他缺乏解读爱的能力,事实上,他在理解爱和理解恨这两方面一样具有才能。他几乎能肯定Thranduil也是喜欢自己的。可是即便这样,当他看着他的时候,心中的忐忑却仍然无止无休——爱是多么容易让人陷入盲目的一种东西啊。

因为狂喜而沸腾的血液骤然冷下来了,在Thranduil的怀里他不自觉地蜷起了身子,让环绕着自己的那个怀抱不安地动了动。Legolas连忙阖上眼帘,却将眼睛睁开一条缝,悄悄打量着外面的动静。

抱着他的人没有醒过来:前一个混乱的晚上让他身心俱疲。他的睫毛轻轻颤动着,从嘴角泄露出一些没有意义的音节,好像是在安慰着什么虚空中的影像。随即便有轻柔的吻,即使吻的主人是在睡梦之中,薄唇还是准确地点在了他的额头。

如此温柔,像是露水浸润了蝴蝶的翅膀。只除了因为失血虚弱和长时间没有饮水,Thranduil的嘴唇有些干燥,裂开几道细小的口子。

Legolas又一次用手指描绘过他嘴唇的轮廓,在睡梦中他展现出一种全然放松的姿态,和以往全然不同的姿态:在清醒的时候,密林领主总是展现出高傲刻薄的一副面孔,即便偶尔小憩,Legolas也看见过他紧缩的眉头,当置身于星光盛宴的中心时,他的表情会出现暂时的放松,但有种东西仍然存在,萦绕不去。

他站在人声鼎沸的广场上和孤身站在城堡的最高处时没有任何两样,Legolas总是能在他的眼睛里看见另一座城堡:烧黑了的,所有的藤叶和植被都被焚毁殆尽,死难者的尸体被到处弃置……在Thranduil的眼睛里他总是能看到这些,好像有一半的他永远地被留在了那个时间段,他处理公文,但是目光总是投向很远处虚空的一点;他和臣民一起通宵在星光下沐浴,但是总是显得心不在焉;他饮酒,在密林中漫游,和孤山、萝林和瑞文戴尔谈判,可他甚至不愿意用手去触碰Smaug的家徽。

这让他想要拯救Thranduil,从他的无数个关于龙和战争的噩梦里拯救他。让他每次陷入睡眠的时候,都会如此安详,心无旁骛。但是现在,他唯一想做的事情是亲吻他。

最虔诚的吻,但是带着最不加掩饰的爱慕。

双唇相贴的时候Legolas在自己的胸膛上感受到了阻力,那双冰湖一样的眼睛睁开了,Thranduil贴着他的嘴唇,轻轻地问,“你在做什么?”他的表情有些伤感。

可是他没有推开他。

是的,他没有推开他,是Legolas自己退了回来。

“我爱您。”他说,低下头又重复了一遍,“我爱您。”Thranduil当然会回答他,他会说他也爱他,像每一个父亲爱着孩子一样地爱着他——但是Thranduil并没这样回答,第二个出乎意料。

他没有震怒,甚至没有抽身离去,他一动也不动地紧盯着眼前的金发和低垂着的小脸,眼睛里的冰凝结了又融化,“你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。”

“您以为我想成为您的爱人?”这样毫不避讳的说法几乎让两个人都陷入短暂的失语,但是年轻的那一位很快就重整了语言的能力,“不。”他的声调十分柔和,“我不会用那个词。”他说,“我从未奢望过有朝一日能让您忘却战争和毁灭,忘却您所失去的东西。但我想让您看见,那些废墟之上,长出了新的东西来。”

“我甚至也可以走进那片废墟……我想站在您身边。”

“你想要拯救我吗?”

“是。”晨雾宝石在誓言里闪耀成坚定的星钻,坚硬到能切割一切最固执最冷漠的心肠。他的掌心覆盖在他温暖跳动的心脏上,这聪明的孩子,好像笃定了他没办法推开他,Legolas埋下头,将温柔的吻也印进那颗心。

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对他过往的整整十七年一无所知的人:站在巷子里的孩子有破旧的衣裳和沙金色的长发,他的脸庞那样年轻,在初升的朝阳里照亮了整座荒寂的城堡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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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来想用闪回写吾王的PTSD....这个闪回我给我自己零分。

你想要拯救我吗那句话是玩梗……嗯,算半玩梗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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